電影《小丑》曾以超6000美元的成本在全球狂攬10億美元票房,成就了DC宇宙IP以小搏大的佳話,收穫讚譽無數,主演傑昆·菲尼克斯更是憑藉片中小丑一角斬獲奧斯卡最佳男主角榮譽。
時隔5年,原班人馬以超越前作3倍的製作成本打造續集《小丑2:雙重妄想》,流行天後傾力加盟,豪華陣容卻遭遇北美票房滑鐵盧,觀眾與專業媒體人評價斷崖式下跌,甚至打出了漫改電影史上最低評分。
本期《今日影評》邀請到了中國傳媒大學副教授金宇軒評析,珠玉在前的《小丑2:雙重妄想》,這次因何「開局」竟成了被嫌棄的「真小丑」?
《小丑2:雙重妄想》口碑斷崖下滑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《小丑》拍得太好了,前作用現實主義的敘事方法,為觀眾塑造了一個精神層面、心理層面有疾病的脫口秀演員,在被侮辱與被損害的、被壓榨的他如何地去反抗,竭盡癲狂瘋魔和過火的行為成為所有人效忠的「偶像」,某種意義上它是一個爽文。
但是現在我們會發現傑昆·菲尼克斯和主創們,肯定當時不是這麼想的,一開始他們想展現的就是一個失敗者、可憐人,他在誤打誤撞的情況下莫名其妙地成為一群同樣失敗的人的偶像,想表達的是人生的一個巨大的一個悲劇和悲愴感,可能觀眾感受到的是「燃」,觀眾的期待與創作者的表達「南轅北轍」,也為第二部口碑的崩塌埋下了伏筆。
《小丑2:雙重妄想》延續了前作的劇情,在直播中戲劇性槍殺了脫口秀主持人後,「小丑」亞瑟(華金·菲尼克斯 飾)在獄中等待著審判日的到來。
這一事件也隨之成為媒體焦點,「小丑」形象成為不法之徒們的民間偶像,人們聚集在法院外為他歡呼。關押期間,亞瑟結識了李(Lady Gaga 飾),李是個縱火犯,對小丑極度痴迷,兩人墜入愛河,共同踏上一場瘋狂冒險……
前作中小丑表現出的歌舞天賦被進一步放大,加入了大量的華麗歌舞場景,可看似對傳統超英片的創新,反而成了網友們集中吐槽的重災區啊,「一會歌舞片,一會監獄風雲,法庭戲無聊冗長,這到底拍了個啥?」故事節奏被破壞,也導致了電影在不同類型間徘徊,讓觀眾感到迷惑。
此外,在第二部裡面少了很多戲劇衝突,更多的是傑昆·菲尼克斯不停地剖析自己內心,在一個思維里掙扎「我到底是一個失敗的脫口秀演員,還是他們稱之為小丑的那個犯罪天才,我到底是誰」。
所以《小丑2》最後口碑崩壞的結果,也跟傑昆·菲尼克斯放飛自我不無關係,他會覺得之前《小丑》的成功,他本人居功至偉,所以和片中的「小丑」一樣,菲尼克斯的在《小丑2》里的表演方式也越發癲狂,經常一時興起就把劇本甩到一邊,憑瞬間念頭重寫整個場景,所以即便《小丑2》有流行巨星Lady Gaga的加盟,也拯救不了這部被「戲霸」所主導的電影。
事實上,觀眾喜歡的是他在《小丑》裡面所展現出的那種抵抗,但是之後傑昆·菲尼克斯少掉了小丑本身的靈魂,它只是打著小丑的名頭來講了一個更顧影自憐、自怨自艾的故事,自我表達過剩,反而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。
他把自己放到了一個大師藝術家的狀態上,但蜂擁進電影院的影迷們,更多的並不是來看傑昆·菲尼克斯的,他們是在看傑昆·菲尼克斯飾演的小丑,電影本身是一個工業化的體系,它並不是完全建立在創作者的偶發的靈感和天才之上的。
《小丑2》的口碑崩壞,是不是也說明了觀眾們所熟悉的一些超英IP系列電影作品,本身就經不起像《小丑》這樣去「折騰」,去「爆改」呢?
其實有時候常說「撥亂反正,返璞歸真」,本質上會發現它的底子還是那個原來的那個故事,包括此前上映的《新蝙蝠俠》,它是個黑色偵探電影,卻拍出了不一樣的質感,因為它本身是有強情節的,而對於《小丑》來說的,導演想要的人文訴求和超英電影的本質很難攪和到一塊。
可能有的觀眾會想起諾蘭也有人文關懷,但諾蘭一定會用豐富的商業元素讓觀眾先滿足,《小丑》本身就有非常明確的流行文化和商業屬性,就像很多觀眾的評論「小丑離不開蝙蝠俠」,他們想看的是一個雙雄爭霸的場面,這些文化符號已經被定性了,但從目前看到的物料以及各種評論來說,第二部的主題其實是告訴我們,亞瑟他根本不是小丑,任性妄為吃著小丑的紅利,但同時不幹小丑的事。
不是說IP不能爆改,但如何讓做到既有新意的情況下,又要保留它原有的核心,相信這對於DC和漫威以及所有的經典IP來說都是一個非常困難的事情,「經典」既是光環,同時也是鐐銬。
當然,如果說影片的確是結構失控、節奏不好,歌舞橋段拍得不受人喜歡,那麼相信誰也救助不了它,當潮水退去之後就會發現,在那裡孤獨跳舞只有傑昆·菲尼克斯和Lady Gaga。